奔跑的隐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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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京师范大学 喻一冰

痛楚不可避免,而磨难可以选择。于我而言,这就是跑步的意义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题记

很奇怪。我总是在某个阶段狂热地爱好跑步。初中一年级是爱短跑,因为喜欢那种短暂、热烈、气喘吁吁的感觉。跑道变成舞台,成为我展示的空间。初中三年级的下半个学期,我几乎在每个晚上狂奔,没有跑道,就在热闹的街口,在人行道上躲避着缓慢行走的人们,这是我一天里面最最放松的时刻。听着耳边的风呼啸而过,有种狂乱的、不可名状的喜悦。忙碌的高三,甚至一靠近跑道就会萌发遏制不住的跑步的念想。那是特别幸福和单纯的,无忧无虑的行动。

我喜欢跑步的原因很简单。除了带给我速度上的愉悦感之外,稀薄的空气暂时让大脑撇开太过杂乱的声音,让我得到短暂而难觅的安宁。这是一项谦逊的、没有门槛的运动。它甚至不需要任何多余天赋。我喜爱它似乎是理所应当、自然而然的。我从未窥见,奔跑的隐喻——直到我遇见 33岁的村上春树。

村上春树已经火了很多年了,脍炙人口的村上春树“三部曲”在我读高中的时候已经大火。也许是太忙碌,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,我一直都没有读这本《当我跑步时我谈些什么》,但也是因为这本书,我开始了解小说家兼跑者村上,我开始理解跑步。

33岁,是村上自称的,他人生的分水岭。这一年,他开始了跑步的生涯,也站在了成为小说家的起点。

“三十岁迫在眉睫,已然逼近不能再称为青年人的年纪”。在即将迎来30岁的时候,村上的生意有了起色,“感觉爬过了人生的一个陡峭的山头,来到一个稍稍开阔的地方”,但是他却决定开始弃商从文,下了决心要写小说。又因为写小说需要长时间伏案写作,村上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开始跑步。从第一次20分钟的气喘吁吁到1983年第一次参加5公里到长跑比赛,同年5月又参加了15公里,6月参加35公里,到如今成为专业跑者并参加多次全马。从一位跑步的小说家那里,我习得了奔跑的隐喻。

奔跑有关本心,有关坚持,有关勇敢,有关自洽,成为人生的重要组成。

跑步是“不管奔跑速度降低了多少,我都不能走。这是原则。违背了自己定下的原则,哪怕只有一次,以后就将违背更多的原则,想跑完这场比赛就难上加难了。”跑步是不断地逼近自己的极限,直至轻轻地推开那一扇门,直到“疲惫作为一种常态,被身体自然而然地接纳。”跑步是即便“坚持跑步的理由不过一丝半点,中断跑步的理由却足够装满一辆大型载重卡车”,也要将那一丝半点的理由一个个慎之又慎地不断打磨。

“我并非挑战纪录的无邪青年,亦非一架无机的机器,不过是一介洞察了自身的局限,去经历长期保持自己的能力与活力的职业小说家。”跑步所带来的集中力和耐力,是除了才华以外,小说家的必备资质。可以说,跑者村上成就了小说家村上,小说家村上反过来又再一次重塑了跑者村上。

我想起《强风吹拂》,想起发着高烧仍在奔跑的“神童”,想起灰二布满疤痕的膝盖。又想起那些标杆和领袖人物,我想起天才少女朱瑛里和不破圣衣来,还有无数平凡而坚持的跑者……是怎样坚强的意志支撑他们攀越一座又一座高峰?奔跑的身姿何等美丽,因为它是人类意志的体现。

停下来就不累不痛了,但没人愿意止步于此。这便是跑步的隐喻。

明知不可为而为之。看似不可抵达也要拼尽全力看到极限在哪里。

“勇敢地面对眼前的难题,全力以赴,逐一解决。将意识集中于迈出去的每一步,同时,还要尽可能长的眼光去看待问题,尽可能远地去眺望风景。我毕竟是一个长跑者。”

如果有墓志铭的话,他愿意这样写:“村上春树,作家(兼跑者),1949-20XX,他至少是跑到了最后”。

 如果可以给他写一封信的话,我想在开头这样写:“谢谢你的书,村上先生。我又开始跑步了。”这次并不是没头脑的发泄和阶段性的心血来潮,而是我终于习得了奔跑的隐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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